Chapter 2.32 婆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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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.32 婆媳
鹿絮一覺睡醒，摸出手機，收到來自姐妹的每日問候，
夏芫： 23。
意思是這是鹿絮第 23 次在白焰這過夜。
鹿絮面無表情坐起來，對著窗外的陽光反思了一下。
的確。
最近有點太不冷靜了。
不應該。
房門被敲了兩下，然後被輕輕打開，一個熟悉的小炮彈沖上床，伴隨著一聲拉長的“麻——”
隨著炮彈一起沖進來的空氣裏，還混雜著豆漿的香味，甚至於鹿絮還知道，那豆漿最近還得到了升華，裏頭加了一點點燕麥，口感更加香濃，也不知道白焰從哪兒學來的下廚房小技巧。
就……
不怪她意志不堅定，只怪敵人太狡猾。
仔細想想，最近她和白焰的相處狀態，像極了熱戀時期。
那會白焰沒畢業，鹿絮剛工作也挺忙，兩人幾周才見一次，在鹿絮租住的小房子裏。
因為相處時間少，所以也很難做更多其他的事情，基本就是吃飯和睡覺兩件大事。
嗯，都是動詞。
不同的是，那會鹿絮沈迷於扮演一個合格的女朋友，早上再想賴床都能強撐著早起做早飯，因為白焰不太喜歡吃外面的食物，鹿絮又覺得天天早上吃三明治太單調了，她楞是學會了自己蒸包子。
鹿絮咬著青菜香菇餡兒的包子心情微妙而震驚：“你包的？”
“不是，”白焰老老實實搖頭，“發面發不起來，買的超市的速凍包子，我試了好幾款，這款味道最好。”
鹿絮：……
白焰又道：“不過還是沒你包的好吃。”
鹿絮：……
白一澤好動，早上尤甚，天天早上都不會安安分分跟他們一起吃早飯，都是匆匆吃幾口就鬧著阿姨陪他下去玩，一直到日上三竿回來再吃頓加餐。
白焰剛吃完包子，接到電話，是阿姨的，說白一澤想去沙坑玩沙子，但是沒帶他的塑料小鏟子，他又不肯先上來拿，讓白焰如果方便的話，等下去公司的時候順便把塑料小鏟子帶下去。
白焰擦了擦嘴角，從白一澤的玩具堆裏找出塑料小鏟子，還把配套的塑料小桶也帶上了，臨走還不忘囑咐鹿絮慢慢吃，不要著急。
鹿絮望著他提著桶和鏟子匆匆下樓的模樣，又忍不住捂了捂臉。
就……很難冷靜。
這男人是有點可愛的。
以前光靠臉就能把她迷得智商退下高地，現在顏值不減氣質更勝一籌，還這麽明目張膽地對她示好。
她真的有點頂不住。
偷笑了兩聲，鹿絮摸出手機，決定幹一件多年沒幹過的蠢事。
就是高中群裏白焰那個自打加完群就沒上線的小號。
最開始的時候，鹿絮以為他真用那個號，加上好友之後就每天兢兢業業地給他刷早安晚安和天氣預報，刷了大半年，連個黃豆表情的回覆都沒收到過。
一直到大一旁敲側擊地試探了幾回，鹿絮才知道，白焰那個號根本就不用，大學班級要加群的時候他才重新申請了個號。
確定他不用原來那個號之後，鹿絮索性就放飛了自我，拿那個號當日記本備忘錄用了。
一開始是：
——今天去體育場看你打籃球了，我看見有好幾個女生給你送水，好氣哦。
——不過你誰的也沒收，好叭也沒那麽氣。
——高數也太難了，雖然你今天給我講了一個小時但我還是沒聽明白，可是我怕你嫌我蠢我只好假裝明白了。我好難，比高數都難。
……
後來兩人確定了關系，備忘錄裏的內容開始奔放了起來。
——嗷嗷嗷白焰你怎麽可以這麽帥！
——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不行我要憋住不能把你嚇跑。
——好想你。
……
再後來，兩人的相處慢慢變得日常化，鹿絮也逐漸淡了記錄備忘錄的心思，偶爾拿出來回味一番，還會覺得臉紅心跳，暗自慶幸這個號白焰不上了。
如今隔了好些年，鹿絮突然又起了點無處訴說想要重新啟用備忘錄的心思。
她發：我好像又要重新喜歡上你了怎麽辦？
發完鹿絮打了個哆嗦，做賊一樣周圍看了看，又猶豫了好一會兒要不要撤回，手指在撤回鍵上停留了好一會兒，最後還是放棄了。
反正他也看不見。
而另一邊，剛剛下樓的白焰手機一震，他拿出來解鎖一看，楞住。
是前不久剛剛重新下回來的 QQ，他登上之後發現裏面有很多鹿絮給他發的消息，但是因為時間太久消息過期了，他看不到消息內容。
雖然好奇，但也知道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去找鹿絮求證並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。
所以他幹脆就先放到一邊，又把狀態改成了隱身，一直留在手機裏。
卻沒想到現在收到了鹿絮的消息。
白焰沒回，怕嚇著鹿絮，但他心裏卻久違地有些激動，加快步伐往沙坑走。
鹿絮把手機倒扣在餐桌上，捂著臉反思了好一會兒。
這樣不行，說好只走腎不走心的。
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？
覆合是不可能覆合的，只能偶爾無證駕駛維持一下生活這樣子。
別靠近婚姻，會變得不幸。
鹿絮念經似的念了好一會兒，想了想又去陽臺把發財放出來，擼了會手感很好的毛，這才冷靜下來。
鹿絮決定大發慈悲禮尚往來，幫白焰把早飯的碗碟洗了。
其實就是完成放進洗碗機這個動作而已。
剛剛放好沒一會兒，門鈴聲響了起來。
鹿絮心裏奇怪，不管是白焰還是阿姨，都能直接開門才對，怎麽還摁門鈴的。
她探頭過去看電子貓眼，看清門外的人之後，渾身肌肉幾乎下意識地一僵。
是白焰媽媽。
旁邊跟著的是白焰那個師妹，沈玨兒。
門鈴一直響，鹿絮死死盯著電子貓眼的屏幕，腳下卻不自覺地走了過去。
哢噠一聲，打開門。
白焰媽媽原本笑容滿面地和沈玨兒在說話，看清門後的人的瞬間，臉上的笑容沒來得及收起，眼裏的笑意卻瞬間散了個幹凈。
沈玨兒也是一楞，她也沒想到一早上過來會見到鹿絮，雖然前陣子鹿絮總和白焰一起出現在公司，但兩人並不同進同出，可以推斷兩人並沒有住在一起，現在這樣卻再明顯不過了，她甚至眼尖地看到廚房裏正在工作的洗碗機。
沒有人會一大早特意跑到別人家裏來吃個早飯吧？
鹿絮還沒想好怎麽開口，白焰媽媽搶先調整好了情緒，淡笑道：
“是小鹿啊，是來看白一澤的嗎？”
鹿絮臉色刷的慘白一片。
白焰媽媽自己進了門，從鞋櫃裏拿出一次性拖鞋，又給沈玨兒拿了一雙，目光在鹿絮的毛毛拖鞋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，狀若無意地挪開了眼睛。
“阿姨——”
鹿絮有些艱難地開口。
因為身世的原因，鹿絮其實很害怕和長輩相處，一方面，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扮演一個討喜的晚輩角色，另一方面，她真的很容易看清長輩們藏在體面之下對她的種種情緒。
比如說憐憫，比如說不屑。
白焰媽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客廳，又轉過頭來對鹿絮說話：
“你作為媽媽，是應該常來看看白一澤，他還小，不認人，幾天不見就把人忘了，想要培養感情，就得花點時間，不然等他長大了再想和他親近，就難了。”
鹿絮臉色難看。
就是這樣，白焰媽媽從不會像一些淺薄的惡婆婆一樣用激烈的言辭來挑剔她，但她總能用這種意有所指的軟刀子話，輕易就紮透鹿絮並不結實的屏障。
“其實現在白一澤比之前好帶多了，之前你走之後，他可是把我和小焰折騰得不輕，如今他能聽得懂話了，凡事可以和他講道理，你要是有空的時候，可以帶他去和你住住，雖然你們離婚了，但是我相信你還是愛孩子的，我希望白一澤的成長過程中不要缺失母愛才好。”
鹿絮站在門口，始終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，心裏一陣陣地發苦。
白焰媽媽的話看似平和，其實是在說，白一澤難帶的時候，鹿絮一走了之，如今白一澤好帶了，她鹿絮就回來摘桃子了，當然了，她不介意鹿絮這麽做，因為為了白一澤著想，他的成長過程中需要母親的參與。
而相對的，當初提出離婚的鹿絮，自然就是那個不顧白一澤的狠心母親。
不，不止這些。
鹿絮眼裏閃過一絲嘲諷，目光從沈玨兒身上掠過。
白焰媽媽從一開門看見自己，就只提自己是為白一澤而來，半個字也沒有提白焰，想來是為了在沈玨兒面前撇開白焰和鹿絮的關系。
畢竟，按照蘇藍的說法，沈玨兒才是白焰媽媽欽點的兒媳婦。
以前鹿絮其實也不是個敏感的人，若不是天性樂觀且善於自我排解，她也不會在這種身世之下還能保持一個積極陽光的人格。
難得糊塗是她的行事準則。
是婚後的那些年，她從白焰媽媽那裏，慢慢學會了從這些看似正常的字眼兒裏摳出夾棍帶棒的隱秘惡意。
有時候鹿絮都覺得自己仿佛時刻活在那種宅鬥小說裏，後宅的婦人們端著體面的架子，言語間刀光劍影暗流洶湧的。
就很沒意思。
但更沒意思的是，當她試圖對白焰說這些事情的時候，白焰只會說她想多了，說他媽媽就是這種脾氣，甚至還半開玩笑地說，是當老師的後遺癥。
那鹿絮還能多說什麽呢？多說一個字，都是她在試圖挑事兒。
鹿絮垂著眼自嘲地笑了一下，而後去臥室拿過自己的衣服和包。
“阿姨帶白一澤下樓玩沙子了，一會就回來，你們坐著等一會兒吧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說罷她也沒再看兩人的反應，換了鞋，又把自己的毛毛鞋塞到了鞋櫃最裏面，自顧自離開了。
她像逃一般越走越快，沖進電梯，又用力地按了幾下關門鍵，直到門關上開始下行，她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。
而後她掏出手機，打開片刻之前幹的傻事，重新發了一句：
算了，代價太大，不喜歡了。
而正被白一澤拖住讓陪玩沙子的白焰，掏出再次震動的手機，臉色緩緩凝固：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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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思是這是鹿絮第 23 次在白焰這過夜。
鹿絮面無表情坐起來，對著窗外的陽光反思了一下。
的確。
最近有點太不冷靜了。
不應該。
房門被敲了兩下，然後被輕輕打開，一個熟悉的小炮彈沖上床，伴隨著一聲拉長的“麻——”
隨著炮彈一起沖進來的空氣裏，還混雜著豆漿的香味，甚至於鹿絮還知道，那豆漿最近還得到了升華，裏頭加了一點點燕麥，口感更加香濃，也不知道白焰從哪兒學來的下廚房小技巧。
就……
不怪她意志不堅定，只怪敵人太狡猾。
仔細想想，最近她和白焰的相處狀態，像極了熱戀時期。
那會白焰沒畢業，鹿絮剛工作也挺忙，兩人幾周才見一次，在鹿絮租住的小房子裏。
因為相處時間少，所以也很難做更多其他的事情，基本就是吃飯和睡覺兩件大事。
嗯，都是動詞。
不同的是，那會鹿絮沈迷於扮演一個合格的女朋友，早上再想賴床都能強撐著早起做早飯，因為白焰不太喜歡吃外面的食物，鹿絮又覺得天天早上吃三明治太單調了，她楞是學會了自己蒸包子。
鹿絮咬著青菜香菇餡兒的包子心情微妙而震驚：“你包的？”
“不是，”白焰老老實實搖頭，“發面發不起來，買的超市的速凍包子，我試了好幾款，這款味道最好。”
鹿絮：……
白焰又道：“不過還是沒你包的好吃。”
鹿絮：……
白一澤好動，早上尤甚，天天早上都不會安安分分跟他們一起吃早飯，都是匆匆吃幾口就鬧著阿姨陪他下去玩，一直到日上三竿回來再吃頓加餐。
白焰剛吃完包子，接到電話，是阿姨的，說白一澤想去沙坑玩沙子，但是沒帶他的塑料小鏟子，他又不肯先上來拿，讓白焰如果方便的話，等下去公司的時候順便把塑料小鏟子帶下去。
白焰擦了擦嘴角，從白一澤的玩具堆裏找出塑料小鏟子，還把配套的塑料小桶也帶上了，臨走還不忘囑咐鹿絮慢慢吃，不要著急。
鹿絮望著他提著桶和鏟子匆匆下樓的模樣，又忍不住捂了捂臉。
就……很難冷靜。
這男人是有點可愛的。
以前光靠臉就能把她迷得智商退下高地，現在顏值不減氣質更勝一籌，還這麽明目張膽地對她示好。
她真的有點頂不住。
偷笑了兩聲，鹿絮摸出手機，決定幹一件多年沒幹過的蠢事。
就是高中群裏白焰那個自打加完群就沒上線的小號。
最開始的時候，鹿絮以為他真用那個號，加上好友之後就每天兢兢業業地給他刷早安晚安和天氣預報，刷了大半年，連個黃豆表情的回覆都沒收到過。
一直到大一旁敲側擊地試探了幾回，鹿絮才知道，白焰那個號根本就不用，大學班級要加群的時候他才重新申請了個號。
確定他不用原來那個號之後，鹿絮索性就放飛了自我，拿那個號當日記本備忘錄用了。
一開始是：
——今天去體育場看你打籃球了，我看見有好幾個女生給你送水，好氣哦。
——不過你誰的也沒收，好叭也沒那麽氣。
——高數也太難了，雖然你今天給我講了一個小時但我還是沒聽明白，可是我怕你嫌我蠢我只好假裝明白了。我好難，比高數都難。
……
後來兩人確定了關系，備忘錄裏的內容開始奔放了起來。
——嗷嗷嗷白焰你怎麽可以這麽帥！
——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不行我要憋住不能把你嚇跑。
——好想你。
……
再後來，兩人的相處慢慢變得日常化，鹿絮也逐漸淡了記錄備忘錄的心思，偶爾拿出來回味一番，還會覺得臉紅心跳，暗自慶幸這個號白焰不上了。
如今隔了好些年，鹿絮突然又起了點無處訴說想要重新啟用備忘錄的心思。
她發：我好像又要重新喜歡上你了怎麽辦？
發完鹿絮打了個哆嗦，做賊一樣周圍看了看，又猶豫了好一會兒要不要撤回，手指在撤回鍵上停留了好一會兒，最後還是放棄了。
反正他也看不見。
而另一邊，剛剛下樓的白焰手機一震，他拿出來解鎖一看，楞住。
是前不久剛剛重新下回來的 QQ，他登上之後發現裏面有很多鹿絮給他發的消息，但是因為時間太久消息過期了，他看不到消息內容。
雖然好奇，但也知道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去找鹿絮求證並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。
所以他幹脆就先放到一邊，又把狀態改成了隱身，一直留在手機裏。
卻沒想到現在收到了鹿絮的消息。
白焰沒回，怕嚇著鹿絮，但他心裏卻久違地有些激動，加快步伐往沙坑走。
鹿絮把手機倒扣在餐桌上，捂著臉反思了好一會兒。
這樣不行，說好只走腎不走心的。
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？
覆合是不可能覆合的，只能偶爾無證駕駛維持一下生活這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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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絮念經似的念了好一會兒，想了想又去陽臺把發財放出來，擼了會手感很好的毛，這才冷靜下來。
鹿絮決定大發慈悲禮尚往來，幫白焰把早飯的碗碟洗了。
其實就是完成放進洗碗機這個動作而已。
剛剛放好沒一會兒，門鈴聲響了起來。
鹿絮心裏奇怪，不管是白焰還是阿姨，都能直接開門才對，怎麽還摁門鈴的。
她探頭過去看電子貓眼，看清門外的人之後，渾身肌肉幾乎下意識地一僵。
是白焰媽媽。
旁邊跟著的是白焰那個師妹，沈玨兒。
門鈴一直響，鹿絮死死盯著電子貓眼的屏幕，腳下卻不自覺地走了過去。
哢噠一聲，打開門。
白焰媽媽原本笑容滿面地和沈玨兒在說話，看清門後的人的瞬間，臉上的笑容沒來得及收起，眼裏的笑意卻瞬間散了個幹凈。
沈玨兒也是一楞，她也沒想到一早上過來會見到鹿絮，雖然前陣子鹿絮總和白焰一起出現在公司，但兩人並不同進同出，可以推斷兩人並沒有住在一起，現在這樣卻再明顯不過了，她甚至眼尖地看到廚房裏正在工作的洗碗機。
沒有人會一大早特意跑到別人家裏來吃個早飯吧？
鹿絮還沒想好怎麽開口，白焰媽媽搶先調整好了情緒，淡笑道：
“是小鹿啊，是來看白一澤的嗎？”
鹿絮臉色刷的慘白一片。
白焰媽媽自己進了門，從鞋櫃裏拿出一次性拖鞋，又給沈玨兒拿了一雙，目光在鹿絮的毛毛拖鞋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，狀若無意地挪開了眼睛。
“阿姨——”
鹿絮有些艱難地開口。
因為身世的原因，鹿絮其實很害怕和長輩相處，一方面，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扮演一個討喜的晚輩角色，另一方面，她真的很容易看清長輩們藏在體面之下對她的種種情緒。
比如說憐憫，比如說不屑。
白焰媽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客廳，又轉過頭來對鹿絮說話：
“你作為媽媽，是應該常來看看白一澤，他還小，不認人，幾天不見就把人忘了，想要培養感情，就得花點時間，不然等他長大了再想和他親近，就難了。”
鹿絮臉色難看。
就是這樣，白焰媽媽從不會像一些淺薄的惡婆婆一樣用激烈的言辭來挑剔她，但她總能用這種意有所指的軟刀子話，輕易就紮透鹿絮並不結實的屏障。
“其實現在白一澤比之前好帶多了，之前你走之後，他可是把我和小焰折騰得不輕，如今他能聽得懂話了，凡事可以和他講道理，你要是有空的時候，可以帶他去和你住住，雖然你們離婚了，但是我相信你還是愛孩子的，我希望白一澤的成長過程中不要缺失母愛才好。”
鹿絮站在門口，始終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，心裏一陣陣地發苦。
白焰媽媽的話看似平和，其實是在說，白一澤難帶的時候，鹿絮一走了之，如今白一澤好帶了，她鹿絮就回來摘桃子了，當然了，她不介意鹿絮這麽做，因為為了白一澤著想，他的成長過程中需要母親的參與。
而相對的，當初提出離婚的鹿絮，自然就是那個不顧白一澤的狠心母親。
不，不止這些。
鹿絮眼裏閃過一絲嘲諷，目光從沈玨兒身上掠過。
白焰媽媽從一開門看見自己，就只提自己是為白一澤而來，半個字也沒有提白焰，想來是為了在沈玨兒面前撇開白焰和鹿絮的關系。
畢竟，按照蘇藍的說法，沈玨兒才是白焰媽媽欽點的兒媳婦。
以前鹿絮其實也不是個敏感的人，若不是天性樂觀且善於自我排解，她也不會在這種身世之下還能保持一個積極陽光的人格。
難得糊塗是她的行事準則。
是婚後的那些年，她從白焰媽媽那裏，慢慢學會了從這些看似正常的字眼兒裏摳出夾棍帶棒的隱秘惡意。
有時候鹿絮都覺得自己仿佛時刻活在那種宅鬥小說裏，後宅的婦人們端著體面的架子，言語間刀光劍影暗流洶湧的。
就很沒意思。
但更沒意思的是，當她試圖對白焰說這些事情的時候，白焰只會說她想多了，說他媽媽就是這種脾氣，甚至還半開玩笑地說，是當老師的後遺癥。
那鹿絮還能多說什麽呢？多說一個字，都是她在試圖挑事兒。
鹿絮垂著眼自嘲地笑了一下，而後去臥室拿過自己的衣服和包。
“阿姨帶白一澤下樓玩沙子了，一會就回來，你們坐著等一會兒吧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說罷她也沒再看兩人的反應，換了鞋，又把自己的毛毛鞋塞到了鞋櫃最裏面，自顧自離開了。
她像逃一般越走越快，沖進電梯，又用力地按了幾下關門鍵，直到門關上開始下行，她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。
而後她掏出手機，打開片刻之前幹的傻事，重新發了一句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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